*本作自創角色有,如不喜歡者請迴避。
*所有事件、人物都和現實沒有關係。


  輕輕的闔上眼簾。
  在溫暖的,少年的身軀上睡著。
  鴉之子拳起身體。

  嘗試獲得溫暖。

  是什麼都有,
  還是什麼也沒有?
06

  「…我就是森川淳,請問你們是?」
  伊凡他們循著找到的地址在渡島支廳的八雲町,「八雲」表示「重疊的雲彩」,是北海島北部一個以酪農業及漁業為主的村莊。
  「呃,請問,你認得這個女孩子嗎?」
  本田用手指指了指身後的女孩,出來應門的男孩看了一眼,沒什麼感興趣的移開目光。
  「她是你妹妹嗎?」
  「本田先生…」薰子拉了拉本田的衣角,失望困窘的搖搖頭。
  「她不是我妹妹,抱歉,不好意思打擾了。」
  本田向名為森川淳的男孩子低頭半鞠,對方也回應頷首,而後俐落的關上大門。
  伊凡雙手交叉,把最後一口的乳酪蛋糕吞下喉嚨,一臉事不關己的樣子,薰子的表情掩蓋不了失落,本田安慰似的撫摸薰子的頭。

  已經把八雲町所有姓森川的家給翻遍了,仍然沒有找到該找到的「森川淳」。
  薰子也踏過自己已被規劃為公用地的故居,老舊失修的外觀,蚊蟲、灰塵在稻草堆上不斷蔓延、堆積,柵欄看的出來曾飼養不少家畜,後面一片枯黃的草原也在在顯示出薰子家庭的模式。
  本來是個很快樂的女孩子吧。
  本來,會一直一直開懷大笑著的呢。

  「…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回旅館睡覺。」
  薰子難掩難過的看向伊凡。

  「薰子,現在就看你的決定了…。」
  相處一個月以來,本田對薰子有了大概的了解。是個(能算是被強迫的)成熟的女孩子,冷靜、寡言,善於觀察時機說話,就這點和自己有著幾分相似。鮮少露出笑容,這點大概是最不像女孩子(或說是人呢?)的地方。
  但成熟卻也不代表著不會受傷,薰子的內心深處仍舊是擁有不得碰、也不能碰的柔軟傷疤,永遠不會消逝的、就在那裡,難以痊癒的。
  雖然少了泫然欲泣的荒唐,卻不是個不會哭的孩子。
  「我、…?」
  「你要接受政府的短期安置嗎?畢竟你未成年,我們沒辦法讓你一個人獨居…。」
  「…」沒有回答。
  「薰子?」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本田看著無助的她,沒法子辦上任何忙。
  只是一個人口要安置處理,以他的權力還沒法子調出公民的資料,要查詢出地址就已經是謝天謝地了,雖已經將報告呈遞給上級,恐怕還是得等上一段時間。
  「本田先生…這樣又跟俄羅斯有什麼不一樣呢?在哪裏都一樣,草間薰子沒有家了,沒有家人了,就是找到淳又怎麼樣呢?就是被安置到別的地方,在哪個地方、國家居住又有什麼不一樣呢?」

  「還有家的草間薰子,在這世界上的任何一個角落都不存在了。」

  本田先是忐忑的伸出手,而後他緊緊抱住移往前全身顫抖蕭瑟的薰子。
  「…別哭…。」
  「─誰來救我、淳、媽媽─誰來,我該怎麼辦、在哪裡?我該去哪裡?我在哪裡?…我是誰…─?」
  斷斷續續。稍微哭啞的音調,本田的臉頰貼著薰子的鬢角,頭髮的香味、眼淚的鹹騷,他感到無力,在這樣一個脆弱的人面前,自己居然除了給予安慰,什麼也做不出來。
  這樣的溫柔又有甚麼用處。
  「薰子、別哭…。」

  淚水濕了本田的衣襟。
  此時此刻薰子說不出抱歉,連簡單的闔上眼簾也辦不到。
  已經什麼都沒有了,沒有家、沒有愛、沒有溫暖,如花朵失去雌蕊、根失去土壤、眼睛失去瞳孔,除了自己之外,什麼都沒有。
  該做什麼才好、該說什麼才好、該怎麼活著才好,什麼都不知道、什麼也不想要。
  沒關係,不用了,已經沒事了,不要緊。這樣的自我安慰,沒有起任何用處。

  「真是兩個笨蛋。」
  伊凡毫不留情的打了薰子的頭,一個重力挺往本田,讓他險些失去平衡。
  「既然這裏找不到不會去別處找嗎?為什麼會搞的像世界末日?」
  「…!」
  「…你以為說找就找?北海道光是叫森川淳的就有近乎兩萬個人,一個一個找,要找到什麼時後?」
  「找不到就繼續找,難不成鼻塞就乾脆不用呼吸?日本人都這麼蠢嗎?」一臉義正嚴詞,雖然還在喝著鮮奶的表情一點說服力也沒有,本田面對伊凡,又氣又無奈。
  「伊凡先生…」
  「你不是告訴我想好好活下去的嗎?你那麼年輕,才只有十七歲,跟我們相比你有太多時間能浪費。」
  薰子低下頭。
  「還記得你跟娃娃許了願吧?既然這個願望實現不了,改成別的也可以。」
  俄羅斯娃娃嗎?本田想起來前些日子有看見薰子的行李箱塞了一只俄羅斯娃娃,被保存的很好,顏色鮮明的像剛塗上去,大概是因為濕潤的空氣使色調柔了起來。
  「加油吧。」
  「我們、一起去嗎?」
  「我們?不,這次不是我們了。」伊凡微笑。

  「是你們。」


  本田先是抬眼看了伊凡,再轉過去看薰子的表情。

  「伊凡。」
  「嗯?」
  「你上次是不是問我,能不能留下來?」
  關於那個「想看見你」的愚蠢玩笑,不知為何本田倒是記得牢牢,或許是腦袋太空的緣故。
  「這次換我問你,能不能留下來?」
  「為什麼?」伊凡興味的瞇起眼睛,笑逐顏開。
  「因為有人想看見你,所以,能不能留下來?」
  「誰?」彷彿故意似的追問,伊凡的語調輕快起來。
  「薰子,或是…」本田困難的發出聲音,注視對方的表情,倏地又閉起嘴巴。
  「你嗎、是你嗎?本田菊先生?」
  「這很重要嗎?」
  「很重要呢。」
  本田抬起茶褐色的眼睛專注的看著伊凡,在炎熱的太陽之下,紫色的眼睛沁出汗水,連綿著海平線閃閃發光。
  他微微點頭。連自己也不曉得為什麼,要這麼回答。

  「太好了,交涉成立,麻煩日本當局再多付我一點伙食費吧。」
  薰子脾了伊凡一眼。
  「草間薰子,不是說好了明天見?」
  「…伊凡先生…?」
  「剛剛只是鬧著玩的,沒想到菊君反應這麼大呢。」
  「什!」
  「嗯,既然要找,看來得花上不少時間吧,光是渡島支廳就要找上一段時間。」伊凡選擇無視了本田眼神的抗議。
  「…是呢…。」
  「唉…」本田嘆口氣,對於眼前的現實感到無可奈何,卻又放不下,到底是上級交代的任務…要他這樣隨意的安置薰子到一個陌生的地方,以他的為人,辦不到也不可能。「慢慢來吧,光是八雲町就有三十九戶,我們已經找了七家,還有三十二家。」
  森川淳,這個名字,本田絕對會牢牢記住的。這個使他花了將近一年時間的名字。
  「走吧。」

  這次,三個人。



  本田隨意的找了間風評不錯的民宿,至於為什麼不住商務旅館,原因絕對是因為一位來自北方來的客人嚷嚷著想住看看民宿,否則,就是薰子或自己也沒那種閒情意致。
  當然說服本田的不只是這個愚蠢的理由,伊凡的另一個說法是「這樣才能收集到更多有用的情報吧?漫無目的和線索的找,不曉得會找到平成(註5)幾年。」
  薰子表示贊同的點頭,確實,要是有了一些有關森川淳的線索,會更好找。
  「老闆,還有房間嗎?」
  「請問要開幾間呢?」民宿老闆看著手上的名單,好幾間都已經被打上紅色叉叉的記號。
  「三間。」伊凡停下吃著牛奶起司的嘴,開口,本田皺起眉頭看著他。
  「…這樣…恐怕有困難,」老闆困窘的蹙眉,對伊凡和本田露出抱歉的表情「因為現在正值假期時間,很多房間都已經被訂走了…您能接受兩間房嗎?」
  「那麼,就是男女生分房睡?」本田確認似的問。
  「是的。」老闆點點頭。
  「…那麼,我們換間民宿。」伊凡將最後一口起司嚥下,命令的語氣開口。
  「不過已經很晚了…要找旅館很麻煩,薰子也很累了。」
  「那麼,菊君跟薰子睡,好嗎?」
  「…咦?」薰子詫異的出聲,眼神表示抗拒的微搖搖頭。
  「抱歉…我真的沒辦法…。」
  「…唔。」薰子抬頭看伊凡。
  現在是深夜十二點,叫他們哪裡還上街去找旅館。本田雖然訥悶,但他選擇靜觀其變。
  「唉…,那麼,兩間房。」
  「不好意思,我們真的很抱歉。」老闆道歉的口氣變的濃厚。

  民宿老闆領著三人各自進入房間,兩間房就在隔壁,要進出彼此的房間都相當方便。本田對著薰子交代一些事情之後,確認對方進門,而後踩著沉重的腳步進入房間。
  他把鞋子脫下後整齊的放在小玄關,房間的擺設讓人相當舒服,暖色調的裝潢讓整間房看著都溫暖起來,雖然不大,卻很有家的味道,這就是民宿及旅館的差別。
  「菊君要先洗澡嗎?還是我先洗?」伊凡看著桌上兩件乾淨的和服和浴巾,發問。
  「…你先洗吧,我晚點在洗。」
  「嗯。」伊凡沒有多說些什麼,拎著和服和浴巾往浴室走。
  他對伊凡的態度抱持著疑惑,本田本想開口問的,但看到伊凡的表情卻說不出口。

  本田稍微整理了下行李,相當輕便,就是幾件換洗衣物和盥洗用具。他把行李袋放在櫃子的旁邊,挪開了桌子,讓地板看起來寬敞些。
  他摸了摸榻榻米,看來是有用茶渣清理過,一塵不染、而又帶淡淡茶香,滿意的對著地面微笑,本田從拉開櫃子,從裏頭拿出兩件蓋鋪,為夜晚的休憩做準備。
  大概看過房間的格局,這邊是二樓,所以有個很小的陽台,最多能站兩個人,本田讓床舖面對窗子,好讓晨曦照醒他的眼皮,他刻意在兩個蓋鋪之間拉開距離,大約能讓中間再躺個人的寬度。
  直到浴室裡的水聲停歇,本田才完成所有的動作。

  「…菊君?」浴室裏的人發出疑惑的聲音。
  「怎麼了?」
  「和服,要怎麼穿?」
  哦,他真的忘了。伊凡來到日本之後能換洗的衣物只有輕便的襯衫,到目前為止,他確實是第一次碰上和服這玩意兒。
  本田思考了下,他決定敲浴室的門。
  「需要幫忙嗎?」
  「非常。」
  「…那我進去囉?」在對方嗯了一聲之後,本田輕輕的轉開浴室門把。

  「…!」
  先是被嚇了一跳。
  伊凡高大的身材雖然披著和服,卻還是能從衣料的皺摺看出穿衣服的人的曲線,或許是平時伊凡包的太緊了,本田在驚訝後隨即覺得自己愚蠢。
  …他有的我(也只有一點沒有)都有,沒什麼好驚奇的吧?
  「轉過來,我幫你綁帶子。」
  伊凡慢條斯理的轉過身子,雖然浴室裏滿是蒸氣,本田仍是由距離不遠的對方肌膚上感受到別於蒸氣的熱度,在伊凡的胸膛整個映入自己眼簾之前,本田還尚未從疲倦中清醒。
  「!你這個…?」
  雖然不是沒看過,自己的身上也留下不少戰爭後的傷痕,本田仍舊不爭氣的訝異而開口詢問。
  「怎麼了嗎?」
  幾乎沒有經過陽光曝曬的死白肌膚,讓疤痕的顏色更是明顯,有些線從背後蔓延至胸前、有的甚至是連接至看不見的下半身,伊凡的肌肉只有在胸膛較為明顯,貼合著肋骨的疤就變得凹凸、明顯,感覺還在流著血似的。
  「真的是…很不愛惜身體的人。」本田對著疤痕皺眉,拉起伊凡和服的帶子。
  「誰喜歡在身體上留下傷痕,我可不是草間薰子,要不是迫不得已,我寧願待在家裡喝酸奶玩俄羅斯方塊。」伊凡微笑,摸上本田臉頰的雙手讓對方抗拒了。
  「之後我都有乖乖聽菊君的話。」
  「…我?」本田流利的在帶子上轉了幾圈,反摺再對摺,手在猶疑著該怎麼綁起來的弧度才會舒適又漂亮。
  「你說要好好的活下去,不是嗎?」笑容更深。
  「我是有這麼說過,不過,這種事情不用說,是人都知道吧?」
  「因為菊君是很有主見的人,才會這麼想──對於俄羅斯人,這種事情真是困難的可以。」
  「…是只針對伊凡‧布拉金斯基這名俄羅斯人吧?」本田最後在左邊的腰際打了個漂亮的內結,伊凡稍微拉了下帶子,確認不會掉落或鬆脫,然後他滿意的點頭。

  「謝謝菊君。」
  「…不會,我剛剛在綁的順序,你有記起來嗎?」
  伊凡笑著搖頭,本田無奈的微微嘆氣。
  「那麼換你洗吧,我先睡了。」
  本田點頭答應,伊凡拿起浴巾走出浴室。這時候本田才發覺,除了霧和水的氣味,還多了一點…雪的氣息?
  清涼而帶有腥味的。
  彷彿是傷疤燃燒肌膚的味道。
  他詫異往後望那個人,高挑的身子要完全在和室裡站直頗是困難,伊凡沒有注意到本田的視線,他拍了拍床鋪,將它挪的離另一個床舖更遠,並將它縮的更小。
  「啊,菊君,忘記問你,你習慣關燈睡嗎?」
  伊凡朝浴室看,本田趕緊回頭,假裝手邊忙著事情「關燈開燈都可以,你要關燈嗎?」
  「嗯,我比較習慣暗。」
  「…那我會關的。」
  大概是安全感那類的習慣,本田拿了換洗衣物,打算早早洗完澡休息入寐。


  薰子在鏡子前不停梳理自己的頭髮,即使被剪短了,她看著鏡面的自己,自出生以來該是最熟悉的面孔,薰子卻感到陌生起來。
  她慶幸這個容貌和本田菊相似,那至少能提醒她,有個人和你不一樣,他是他,他叫本田菊,你是你,你是草間薰子。
  原本簡單的事情都變得複雜起來,薰子對著鏡子皺眉。
  「有時候,我真是羨慕伊凡先生。」
  「吶,你知道嗎?伊凡先生總是能夠清楚的表達自己想說的話,才不像日本人,講什麼話都曖昧,連說句『不』都如切腹般困難,明明很想清晰的說出自己的痛苦,在要開口的時候,卻變的痛苦了。」
  她對著鏡裡的自己自言自語,如一個剛認識的朋友,在俄羅斯時就會這樣,對著茶裡的倒影、水龍頭流出的水的談話,雖然自己也懷疑過可不可能是什麼人格分裂?但那又怎麼樣?事後自己這麼想,其實也沒什麼不好。
  反正,不會比現在更糟了,雖然殘酷卻也是現實。
  盥洗後的身體有沐浴乳的奶香,她想起過去的體味老是稻草和青草混在一起的氣味,被母親嫌臭卻被淳稱讚,貼近大自然的味道。
  抱緊薰子的感覺真的是太美好了。淳會一邊聞著她頸肩的氣味一面講著,最後他們親吻,在外邊被夜露淋濕的稻草堆上。
  曾幾何時什麼事都變成懷念,已然掩埋成過去的記憶了呢?薰子閉上眼,默默的冥想。

  我不行啊,我一個人,沒辦法。
  活著、呼吸什麼的…沒辦法啊,一個人,好困難、好痛苦。
  一個人跟現實戰鬥,我辦不到。
  我需要你啊…淳。

  薰子在榻榻米上睡著,她並沒力氣去攤開床鋪,墊子的印痕爬滿薰子的肌膚,如蛇皮。
  時光在她的年紀外表上增長輪廓,卻忘了在薰子體內流動,身體裡面都是舊回憶以及,恐懼。


  本田舒適的躺在鋪上,雖然地板的硬度仍讓身體不太適應,畢竟先前都是睡歐式飯店,床墊軟的跟棉花糖沒兩樣,突然改成日式鋪墊也難怪他不習慣。
  一再的闔上眼簾,本田想睡著,但沒辦法。
  和打呼、磨牙迥然不同的,雜音來自於伊凡的呼吸聲,雖然微弱但卻混亂,時而快速時而緩慢,有時更是像要斷了氣似的,讓人不安。
  本田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一陣又一陣的急促呼吸裡,如氣喘,而又有所差異。
  「…伊凡?」他終於開口詢問。
  除了那紊亂的呼吸聲外,對方並沒有回覆他。
  「…你…」欲言又止,最後本田站起身,自溫暖的被窩離開。

  燈光已然熄滅,只有微亮的象牙色月光自窗沿照進來,本田努力的看清對方的模樣。伊凡把自己縮的很小,幾乎都要藏進房間的角落,抓著棉被的手指尖泛白。
  呼吸急促、緩慢,臉色發青,冷汗如尚未擦拭的水滴不停冒出。
  本田著實的被驚嚇到了。
  「伊、凡…?」
  不敢輕舉妄動,本田在想是否該去拿條手巾替他擦汗,難不成他每次睡覺都是這副德性嗎?他終於了解為什麼伊凡會反對。
  大概是不想讓人看見這樣的醜態,對於薰子,伊凡也真是溫柔的徹底。本田在心底有些訝異,這和他所認識的伊凡有所差異,他不敢說差異極大,畢竟對於伊凡他所認識的模樣也僅止於會議及戰場。
  想不到他是這麼溫柔的人。
  「呃…不、走…」連呻吟呼喊的聲音也隨著呼吸此起彼落,微弱的可怕。
  本田安靜的看著伊凡的表情,緩慢的伸出手掌嘗試觸碰對方,他還不知道那人的肌膚到底多麼熾熱抑或多麼寒冷,冒著冷汗的皮膚像在下雨。
  逐漸的、輕柔的,本田感覺得到自己的指尖在顫抖,伊凡的眉頭皺的死緊。
  距離還有三公分。
  兩公分。
  一公分。

  本田在接觸對方的肌膚時身子震了一下,多麼冰冷…如屍體般,毫無生氣、毫無彈性、毫無熱度的體溫。
  他略顯著急的撫摸伊凡的臉龐。
  「伊凡、伊凡…?」
  「別離、…你、們…!」
  伊凡伸出手嘗試擁抱些甚麼。
  用力的、重的、痛的,緊緊的,本田的身軀被一股重力嘎然向下碰,他驚愕的喊叫出聲,挺起的雙臂想掙扎,伊凡的手臂收的更緊,本田的頭枕在伊凡的胸膛上,澎湃的心跳聲彷彿海浪,浪潮一次又一次沖打著本田的耳膜。
  發現掙扎一點用處也沒有後本田放棄,他靜靜的聽著伊凡逐漸平穩的呼吸聲、逐漸緩和下來的心跳聲。
  猶如放下大石的嘆口氣,只好等伊凡鬆開手在睡覺了,他想抬頭看看伊凡的表情,礙於姿勢他未能完整的看見伊凡的臉,呼吸的熱氣呼在本田臉上,看來大概是真的熟睡了。
  難道這個人每天睡覺都這麼折騰自己?本田暗吋。

  等到清晨來臨時,本田到最後的思緒還縈繞在伊凡這個人身上。


to be continued...
(第六章就是我在2009年寫的進度啦XD,從07的後半段開始大家應該可以發現差異吧(??????))
(是說進入到06了也快40000字居然...居然只到這裡OTZ(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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