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st Summer(一)
你喜歡他?
隆冬的寒冷把一郎的聲音拉得好遠,如堆積在暴雪中,嘈雜的居酒屋,卻只有這句一直在腦裡清晰。我在打球時、喝水時、上廁所時、吃飯時、洗澡時、睡覺前,忍不住想起一郎的問話,四肢百骸沸騰的血液就會停下來。
接著我會想起黃瀨涼太。
幾乎是像傳球後上籃那樣的下意識,一種不由自主的反射動作,掌心觸摸到籃球我就知道該怎麼做,而身體想起喜歡這個字眼,我的本能選擇了黃瀨涼太。在第一次做了有關黃瀨的春夢跌到床下,內褲裡的腥稠精液散發出事實的氣味。
夢裡的黃瀨極其嫵媚與放蕩,主動舔啃我的手指的他同時撫摸著自己的勃發的下體,黃瀨的眼眶盈滿水光,我的手指夾在黃瀨的臀部間,揉弄他柔軟的入口,而黃瀨呻吟連連,央求著我給他更多。
小青峰。黃瀨說,我喜歡你。軟言耳語聽得我腦殼和老二發疼。
「阿大!」五月大聲叫著,我這才轉過臉看向她,她噘著嘴,示意她現在有些生氣,「你在發什麼呆啊?待會兒要換教室了!」
我揉揉頭,滿腦子不耐煩:「嘖……下一堂什麼課?」
「音樂課。」五月雙手抱胸,一副拿我沒轍,「我保證,你忘了要帶直笛對吧?」
「當然沒有。」我翻了個白眼,想到高一的音樂課居然還在吹小星星就渾身不舒爽,「沒有人能去抗議一下高中生還吹直笛這行為很傷風敗俗嗎?尤其是女孩子吹。」
五月莫名其妙地紅了臉,大掌用力擊在我的背上:「變態阿大!」
我又疼又想笑,從爆炸的抽屜摸出一本被壓爛的音樂課本,跟著頭頂冒氣的五月走出教室。
一下子又到了夏天,紫外線穿透大氣層射進長廊和五月的粉色長髮上,水泥牆和地面磁磚都被曬燙,我漫不經心地跟著大步往前走的五月,微風揚起她直順的髮尾,色素極淡的髮絲在日光的照耀下變成對比極重的洋金色,我瞇起眼,腦袋很自然地想像了把頭髮留長的黃瀨。
「噗!」被自己的幻想笑得噎到,我停下來邊咳邊大笑,五月皺著眉回過頭看我,「阿大?怎麼了?」
「沒事……噗啊哈哈哈哈!」我捂著肚皮,長髮模式的黃瀨涼太頂著那張男子漢的臉正在我的腦裡大發光火,能說多不合適就多不合適,就算是黃瀨,長得再怎麼娘娘腔還是離女裝有一段距離。
是個男人啊。
坐定了這個真相,黃瀨被強裝上去的長髮瞬間變回原來的長度,我差點要伸手去揉因怒火而把臉皺成一團的黃瀨,回過神來發現是五月才停下來,她一臉困惑地盯著我瞧。
「阿大最近還真怪耶……」五月咕噥著,「說到怪,花井的表現也越來越奇怪了,去年大賽結束後,花井不是常常因故缺席練習、就是投籃的準度下降,問他發生了什麼事,也只會回答我『沒問題』,但怎麼看都不像是沒問題嘛。」她抬頭看著我,「花井之前還挺黏你的,阿大知道一些什麼嗎?」
花井。這個被我拋在腦後的名字終於被撈回來,我心虛地望了五月一眼,撇過頭去沒多說什麼,五月嘆了一口氣,挪動腳步繼續往音樂教室的方向走,大概是從我的反應解讀成我不關心花井的問題。
花井的告白和黃瀨的事情發生的時間點太過接近,自動遠離我三米遠的花井沒有再給過任何表示,球隊的練習基本上影響不大,我不是能一口氣處理太多狀況的人,索性就先把一邊放著不管。五月一直到音樂教室門口都還在嘮叨花井和隊上的事情,上課鐘聲響徹桐皇校園,我在坐到位置的前一刻放棄思考,拉了身旁的五月問:「花井那傢伙是幾年幾班的?」
1-B。教室的門牌下有隻形狀詭異的紙麋鹿,應該是女孩子做的布置吊飾。
午休時段的一年級們在走廊來來去去,不是約隔壁班的中學好友吃飯、就是三三兩兩集結成團往福利社覓食,B班的一個學妹注意到在門口徘徊的我,拎著便當盒問:「學長在找人嗎?」
目測有C罩杯的她塗著厚厚唇膏,抬頭看我的大眼和小麻衣有幾分神似,我把視線從她襯衫領口提上來,點點頭:「我找花井一樹,他人在哪?」
「花井?他剛才好像被班主任叫走了……」學妹的目光穿過我,看到出現在走廊盡頭的花井,「啊!花井回來了,就在那裡!」
我順著她指頭的方向,找到低著頭走在人潮擁擠的長廊上的花井,像是感應有人談論到了他的名字,花井頭一昂就看見站在B班教室門口前的我,花井的表情頓時鐵青,一片慘綠,他停在原地,左顧右盼似乎在猶豫該前進還是後退。
「謝謝。」我對C罩杯的學妹頷首,逕直朝花井的方向大步邁進,花井沒有逃跑(天知道我有多感謝他這個反應,如果是某瀨,我現在肯定白癡到不行的在走廊上狂奔),等我走到他面前,花井的臉色變得蒼白。
「青峰學長……」花井小聲地叫了我,顫抖的聲音聽上去像一頭還不會走路的小鹿。
我拿高手裡一直握著的白色塑膠袋,袋子上還印著桐皇的校徽,「希望你不討厭奶酥麵包,因為炒麵麵包是我的。」花井歪過頭,似乎不理解我在說什麼,他連兩隻腳都開始發抖,我發誓我沒看錯。
「陪我吃午餐。」我說,而花井只能點頭。
文字復健期(我也不知道我要低潮幾百遍才能饜足),一次不會更多,但會盡力日更的。
很喜歡青黃,每次寫都會覺得,還能寫得出來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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