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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又到了話癆的堆置時間。
一直很想抽空寫寫電影心得或是貼個食譜和做菜過程上來分享,但可憐的是我在日常生活居然完全找不到餘裕的時間去做這些事情,不是上班上課就是吃睡然後我的二十四小時就這樣what the fuck的用完了?什麼?
有時候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忙什麼,就這樣一路瞎忙到了二零一三年末。

近日來生活上的氣餒接二連三,大概就是跌倒之後立刻爬起來又摔下去,衰到一個我不知道得罪自己的人生多少的程度。
總是這樣,在都市的生活讓我每分每秒都喘不過去,很多時候是一下班一下課,我急急忙忙從台中市區騎三十分鐘的車程回到家,一踏進家門就想哭,一看到回家的路眼眶就泛紅。
我早上最遲七點半要出門,隨便買個早餐打卡上班,下班後簡單吃個晚餐準備上課,下了課回到家已經是晚上十點,時常是站在浴室面向鏡子看著自己,都不曉得我為什麼要這樣子,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子,就算不辛苦,可我真是完全不想要這樣的生活,我還算有自知之明,我不聰明,也懂得知足,我不擅長埋怨,可是我還是會哭。

最多是簡單一杯奶茶和三明治當早餐,最多是打理一座庭院的雜草和枯枝,最多是修剪籬笆的七里香,最多是做好畦想著要撒菠菜還是大白菜,最多是跟著農人的腳步出征把一棵果樹一株水稻種好。
我對城市的風光從來沒有下什麼期望,我甚至不奢望自己融在車水馬龍的街道裡,就算出門在外我用化妝品把自己打理得多有模有樣,回到家還不是一把用卸妝油洗掉驕傲。

我是很虛偽的人,出了門就不想低人一等,我想做爭氣的人,可是我從骨隨裡就厭惡與他人競爭,再小的爭鬥都讓我覺得無所適從。
而都市打從它之所以被稱作文明化象徵以後就代表競爭,走到哪裡都是一種商業。
嘿,我沒有說那樣不好,我可沒有貶低文明的資格和思想,但我就是不習慣,我想是我太粗鄙與低俗,才會被這個瘋狂向前奔跑的社會丟在跑道外面。

我花了很長的時間去思索我是一個怎麼樣的人,我的定位在哪裡,我有什麼優勢,我的劣勢呢,我可以寫出一張自己的SWOT表嗎?
學了越多就要越會打理自己,要去善用吸收新知的腦袋,要成為一個富有競爭力的人,不要輸在起跑點上,要替未來做謀算,得知道自己要什麼,不要受了教育還只做白日夢。每天都有人在說,每天都有人會聽。

有一個故事在臉書被轉載了不少次,內容是說美國商人去到墨西哥的一座小沙灘上看到墨西哥漁夫,看著他捕了幾條黃鰭鮪魚,走過去恭維了漁夫幾句,問他這麼好的鮪魚花多少時間捕到的?
墨西哥漁夫回答他:「大概半天時間就捕到了。」
美國商人又問:「那你為什麼不待久一點,好多抓一些魚拿去賣? 」
墨西哥漁夫對於美國商人的提問感到不以為然,回說:「但這些魚已經足夠我一家人的生活所需。」
美國商人再問:「那麼你一天剩下那麼多時間都在幹什麼? 」
墨西哥漁夫回他:「我每天睡到自然醒,出海抓幾條魚,回來後跟孩子們玩一玩,再跟老婆睡個午覺,黃昏時晃到村子裡喝點小酒,跟哥兒們玩玩吉他,日子可過得快樂充實又忙碌呢!」

美國商人聽著墨西哥漁夫的回應感到嗤之以鼻,決定幫他出主意,
他說:「我是美國哈佛大學企管碩士,我倒是可以幫你忙!」

「你應該每天多花一些時間去抓魚,到時候你就有錢去買條大一點的船,自然你就可以抓更多魚,在買更多漁船,接著你就可以擁有一個漁船隊,到時候你就不必把魚賣給魚販子,而是直接賣給加工廠。
然後你可以自己開一家罐頭工廠,如此你就可以控制整個生產、加工處理和行銷。
最後你可以離開這個小漁村,搬到墨西哥城,再搬到洛杉磯,最後到紐約,在那裡經營你開創的企業。」

墨西哥漁夫問他:「這大概要花多少時間呢?」
美國商人回答:「十五到二十年。」
墨西哥漁夫接問:「到紐約當大老闆,然後呢?」
美國人大笑著說:「然後你就可以在家當皇帝啦!時機一到,你就可以宣佈股票上市,把你的公司股份賣給投資大眾,到時候你就發啦!你可以賺好幾億!」
墨西哥漁夫繼續問:「再然後呢?」
美國人說:「到那個時候你就可以退休啦!你可以搬到海邊的小漁村去住,每天睡到自然醒,出海隨便抓幾條魚,跟孩子們玩一玩,再跟老婆睡個午覺,黃昏時,晃到村子裡喝點小酒,跟哥兒們玩玩吉他囉!」

墨西哥漁夫疑惑地說:「但我現在不就是這樣了嗎?」

我不曉得看完這個故事的人現在究竟有什麼想法,因價值觀不同就換產生多方歧異,這是人類最有趣的地方,每個人有所求的東西不同。
至少我自己看完這個故事差點要吐了,尤其在學商學更是能夠體會這個故事究竟重重打了我幾巴掌,我努力背經濟學、拚命讀管理學、把統計學算到吐,我每學期兢兢業業擔心自己究竟能不能ALL PASS,能不能申請到獎學金,能不能用上補助,可不可以順利把大學讀完,然後出社會賺錢,賺錢存錢然後花錢,花錢之後賺錢存錢再把存款花掉。
在一座小小的大都會裡舟車勞頓,在行將就木之時才終於覺得回家。

真不想自己一輩子就忙碌在這樣的循環裡。
我不是能運籌帷幄的人,我很渺小,我很膚淺,我很不識大體,我不是管理人才的料,不是開發產品的天才,名利雙收的大事從來不敢妄想,我多麼害怕跟有錢人掛勾,我連耕田這種簡單的小事都做不好,哪裡能做什麼大事。

我在上班地點看著那些月入100K以上的人,每天擔心挨告,公文一來就草木皆兵,從來不敢真正做好一件事,從來只會分人好壞,卻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德性。
都想要問,你們這樣鬥了一輩子,究竟鬥贏了什麼?
你們一個月領100K以上,為什麼會過得比領30K的人還要不快樂?


我沒有要說都市人的壞話,只是很抱歉,我有時真的不能明白為什麼人要活得這麼複雜。
鄉下的孩子當然也會有心機比較重的,但那些孩子通常嚮往都市,他們開始仿造城市的劣習,怎麼樣都想高人一等。
因為我沒有踩著誰都想往上爬的覺悟,所以我熟悉不來都市,誠懇不來這個社會。

我只想做好自己簡單的事,也只能做好簡單的事,一把青菜一包白米,一箱熟成的柳丁一板剛蒸好的豆腐,過簡單到也許窮困的生活,喝無味到近乎清水的湯,光是這樣我就很開心,就有多滿足於還能活著看日出日落,盯著電線杆上啄著稻殼的麻雀鳴啼。

我做不了都市人。
即使生活機能便利到出了巷口過了馬路就是便利商店和大苑子,可惜了這麼方便,卻給了一個不知滿足的人居住。
是我有眼不識英雄,還來不及欣賞這個都市的美,就先想起已成碎瓦頹垣的鄉村多麼好。

永遠不會有人知道當他們在一甲農地上蓋了高速公路時,那個十來歲的女孩子有多麼痛恨文明。
那些打著文明的旗幟,親手殺了人類的誠意。


冬天已經來了,好幾年前的冬天我還窩在老家的水溝旁看農田裡的黑土被染上一層好薄好薄的白霜,現在這些景色我只能在夢裡見到了。
我連回都回不去。
現在染紅我雙頰的是汽機車的廢氣,而不是從山腳下蔓延過來的氤氳。

我想要的,都回不去了;我不要的,來都來了。


如果春天到了,就能回家,多麼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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