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田美知子擔憂地望著窗外空無一人的操場,午休已經結束,下午第一堂課就快開始了,然而友紀和鵜澤兩個人仍然是不見人影。
  「班長、班長。」坐在山田身後的照山小心翼翼地伸手拍了拍她的肩頭,把一直處於發呆狀態的山田喚回神,「怎麼一直在發呆?」
  回過頭看照山一眼,山田的撲克牌臉有了微微的變化,蹙起眉的她看來是在擔心那兩人:「我在擔心他們……希望鵜澤沒事。」
  「也是,都去這麼久了……」困窘的搔臉,照山肆意窺探著山田難得露出的擔憂神情,感到異常新鮮。
  「對了,是說鵜澤為什麼會攻擊淺木呢?一定有什麼原因吧。」念頭一轉,想起被忽視已久的問題,山田納悶的望向照山。
  「呃……這個嘛,我倒不是很清楚,好像是淺木說了什麼話惹鵜澤不高興才會這樣吧?當時教室亂哄哄的,等我們發現的時候鵜澤已經咬住淺木了。」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謝謝你,照山同學。」朝照山的方向微微頷首。

  再度將視線落在空盪盪的操場,山田美知子輕咬下唇,這是她思考時的小動作。
  能讓患有輕微自閉症的鵜澤有如此大的情緒反應,淺木亞由當時到底說了什麼話才刺激到他?抬頭瞄了坐在窗邊正看著手機、喋喋不休的淺木,山田美知子皺起好看的眉。

彼得潘症候群
──act.4另一個自己──

  「待會兒回教室要對淺木好好道歉。」
  「……嗯。」
  「如果肚子餓了要記得去買東西來吃。」
  「……嗯。」
  「然後找個時間向我好好道歉、以及解釋今天的事和那天發生的事。」
  「……咦。」
  「咦什麼啊?」看向滿臉繃帶和ok繃的鵜澤雪,飛鳥友紀俊俏的臉孔已經看不出究竟是在皺眉還是挑眉。
  兩個人的臉都變得淒慘無比。等等進教室肯定會引發軒然大波吧,飛鳥想。
  鵜澤搖搖頭表示沒什麼。兩人拖著緩慢的步伐一跛一跛地爬上樓梯,每走一步身上的傷就像在虐待神經般劇痛不已,他偷偷地朝旁瞄了一臉狼狽的飛鳥友紀,其實自己到現在還是不明白為什麼這個在班上受歡迎、有人緣的他會做到這種地步。
  什麼『朋友』之類的,這種情感,真的存在於人類的軀體裡嗎……?

  很快的兩個人已經走到3-A的門口,看來老師還沒到,如果沒記錯這節課應該是歷史,飛鳥友紀深呼吸後毫不猶豫的刷開教室門。
  果不其然裡頭三十幾雙眼睛就這麼朝他倆看去,教室裡頭的氛圍彷彿受了重大驚嚇顯示出前所未聞的寧靜。
  「……不會吧!友紀?」受不了這種詭異的沉默而出聲的照山,不禮貌地指著飛鳥貼著大OK繃的滑稽模樣,「你怎麼會變成這樣啊?」
  「友紀?……還有鵜澤?」詫異不已的山田從座位站起身,擔心地看著傷痕累累的兩人。
  「說來話長啦。」朝照山和山田揮手,示意要他們別問下去。

  領著還躊躇不前的鵜澤走進教室,因在全班的注視下顯得難受的他拼命地想甩開飛鳥友紀的手,趁著老師還沒來之前硬把鵜澤拉到還在傳簡訊的淺木面前。
  停下按按鍵的手指,淺木亞由吃驚地望著能說是美少年的飛鳥友紀現在臉上所包裹的傷疤,可以說是幾塊膚色、幾塊白色的地步。
  「淺木。」
  「哇,友紀……你、你怎麼會變成這樣?」為了掩飾驚訝而遮住張大的嘴巴,淺木睜亮的眼瞳裡同時塞進兩個等同悽慘的人影。
  「鵜澤他為了剛才的事情感到很愧疚,他是來跟你道歉的。」雖然從方才看飛鳥把鵜澤抓過來的模樣比較像強迫。
  一看見鵜澤,淺木的表情立刻皺得彷彿看見髒東西般的鄙夷,瞄了眼自己被咬傷的手臂,淺木塗著粉底的臉沉下來。
  「咬都咬了,還要道歉幹嘛?」撇過頭想繼續將未完的簡訊打完,淺木有些移情作用的在手機按鍵上稍嫌用力的壓著,發出咚啪、咚啪的聲音。
  感到尷尬的飛鳥友紀皺起眉,雖然也不是不能理解淺木憤怒的心情,但這種明顯的反感還真是讓人不知所措啊。
  就在氣氛膠著的同時,突然喀──的一聲碰撞,飛鳥友紀露出錯愕的神情、而坐在位置上的淺木亞由更是被嚇到啞口無言。
  鵜澤雪竟然下跪了。
  雙膝著地、連額頭也一齊靠在地板上,鵜澤雪卑微的姿態叫每個人都感到詫異不已,飛鳥友紀注意到鵜澤微微發抖的肩膀,原本還想拉他起身的念頭瞬間消除。
  雖說不能理解鵜澤在想什麼,但總覺得他是照著自己的思考邏輯而下判斷的,下跪這種行為的確相當誇張,可這是鵜澤通過自己的思想,才決定做的事。
  即使自己想干涉也干涉不來,飛鳥友紀忽然有了這樣的想法。

  「喂!你……你在幹嘛啊?」被嚇呆的淺木顯得手忙腳亂,要把鵜澤扶起來也不是、任憑他繼續跪著也不是。
  「……對不起。」
  「咦?」
  「剛才的事……我……非常地……抱歉。」
  不曉得究竟是被鵜澤的行為還是因為第一次聽見他開口說話而驚愕,淺木亞由愣在椅子上,耳邊迴盪著鵜澤稱不上好聽、卻擁有令人絕對無法忽視的存在感。
  「……請你……原諒……我。」跪在地板上的鵜澤顫抖地說。
  「呃、……那個……」淺木汗顏。
  「真的,感到非常……抱歉。」再度朝淺木磕頭,鵜澤似乎沒有打算起身的意思。
  被弄得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淺木亞由朝飛鳥友紀投了一個求救的目光,飛鳥在她及鵜澤之間來回看去,幽幽開口:「如果想要讓鵜澤起身就說聲原諒之類的吧?應該啦。」
  聽見飛鳥友紀回答的淺木忐忑的咬了咬下唇,連唇膏都吃進去,把握著手機的手拳緊。
  「好啦、好啦……我原諒你,你可以不用這樣啦!只是小傷口沒差……倒是你、呃,你的傷沒事吧?」從抽屜抽出一張面紙,淺木皺著眉將面紙送了出去。
  眼見鵜澤還是不起身,淺木亞由遞出的面紙就這麼停在半空中,感到難堪的她皺起臉,正想把面紙收回去,撞見此景,飛鳥友紀連忙把跪在地上的鵜澤雪扶起,並代替鵜澤收下淺木的面紙,說了聲謝謝。

  「……友紀?」不明白為什麼是由飛鳥友紀接過面紙的淺木遲疑地喊出他的名字。
  還處在驚訝的情緒裡,淺木亞由盯著飛鳥友紀將鵜澤雪扶回座位的溫柔舉動,不自覺的咬緊牙門。
  第一個的直接反應是厭惡。察覺到飛鳥友紀和鵜澤雪突如其來的友好,兩個人臉上近乎相同位置的傷口,看在她眼裡像是挑釁,才過一個中午,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一直以為友紀討厭鵜澤所以她才討厭、聽說友紀喜歡眼睛大的女孩所以自己天天刷睫毛、聽說友紀接吻時喜歡嫩唇所以唇膏拼命地擦,就連剛才的事情也是一樣,要是友紀沒有開口,她怎麼可能原諒咬傷自己的罪魁禍首。
  為了飛鳥友紀,淺木亞由要自己成為一個最完美的女人,如果不這麼做就會配不上他、更別說是被看上──從初次見到飛鳥友紀的那個瞬間,淺木亞由就是為了這個人而存在的。
  想要變美。想要變得漂亮。想要變得特別。都是因為那個人。

  討厭、討厭死了……友紀的溫柔,只要給我一個人就夠了……有一個山田美知子還不夠嗎?像你們這種一點也不完美的人,到底、到底憑什麼享有友紀的溫柔──
  一直要到歷史老師終於走進教室,淺木亞由才收下瞪著滿臉傷的鵜澤的視線。

●●●

  放學的鐘聲終於打響,被一下午的學科折騰得趴在桌子上連打八個哈欠的飛鳥友紀累到不想動。
  其他人則收拾好書包準備離開教室,「再見」、「明天見」等話語在耳邊此起彼落,躺在桌面還要疲於對他人打招呼的飛鳥友紀乾脆用揮手表示心意。

  「友紀,該回家了。」拎著一看就知道裝滿書而顯得沉甸甸的書包,山田美知子走近飛鳥友紀的桌子,輕搖他的肩膀。
  「哦──好啦──對了,鵜澤人呢?」伸了個懶腰,看向角落的位置,鵜澤雪的位置已經沒有人在。
  「已經走掉了,怎麼了嗎?」
  「沒什麼,只是他好像沒跟我說再見。」
  山田美知子看著一臉慵懶的飛鳥友紀,拿著英文和數學課本猶豫著該不該塞進書包。
  「……友紀……果然能和鵜澤處得很好呢。」語畢,她笑了起來。
  「嘛,說很好也沒有,對於另一個自己我還是完全搞不懂啊。」雙手交叉,環胸抱起來,飛鳥友紀露出苦惱的表情,「像是今天他對淺木下跪真是嚇了我好大一跳。」
  「另一個自己?」不解飛鳥話中的涵義,山田眨了眨眼。
  「就是另一個Yuki嘛?雖然說性格上鵜澤和我差很多,可是我總有一種其實這個人和我很相似也不一定的感覺。」
  「……只是因為名字嗎?」皺著眉,山田不甚認同的盯著飛鳥。
  「哪可能,想成為另一個飛鳥(Yuki)這麼簡單?」笑逐顏開,處罰似地拍了一下山田的頭,「老實說我也不太清楚,今天和他有了正式談話也只不過是第一次,下午我去找他聊天還是一樣完全不理人啊。」想起下午相處的情形又回到往昔,飛鳥友紀喪氣的嘆口氣。
  「不要緊的,如果是友紀的話……一定能和鵜澤好好相處的。」山田美知子用不曉得從何而來的堅定開口。
  聞言,飛鳥友紀笑了起來。
  「也是,我可是萬人迷飛鳥友紀呢。」
  「可是,不能再隨便打人、打自己也一樣……」
  「這種事很難再有下次。」飛鳥友紀打了個冷顫、然後和山田相視而笑。

  明天再去找鵜澤說說話吧。
  可以的話想知道他有什麼興趣或嗜好,也許這傢伙喜歡吃炒麵也不一定?啊,明天就戴和他同色系的隱形眼鏡好了。
  心情極佳的飛鳥友紀樂得哼起歌來,走在他身旁的的山田美知子莞爾一笑,悄悄地替他伴奏。


to be continued...

日安,這裡是看漫畫看到忘記時間的柴。(艸)
希望我真的能一日一更(不過假日請讓我pass!!對不起QQ)
每天都能寫友紀跟雪就讓我很愉快、當然其他角色也是,其實我很不會表達角色內心黑暗的部分。
雪的話倒還好(畢竟這個角色我想了很久)、但是淺木就…
因為沒有體會過「為了誰而想要改變」的感覺,所以實在不是能好好表達出來,這部分真的感到很抱歉。
但我會更努力的,淺木對我來說是個挑戰性很高的類型!!加油!!

雖然說雪開口講話了,但還是沒有辦法這麼容易就讓友紀收集到阿…(什麼啊神奇寶貝嗎!)
那麼我們ACT.5再見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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