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作自創角色有,如不喜歡者請迴避。
*所有事件、人物都和現實沒有關係。


  烏鴉所生下的孩子
  漆黑的他卻出生在雪裡。一有意識、一能呼吸,一直一直,就只有他一個人。
  沒有名字、沒有家、沒有朋友、沒有親人,只有他自己。
  他自己。

  鴉之子往前走,不停不停,侵略、殺戮,或者偷竊。
  希望能找到些什麼,在雪中。

01

  廚房裡蔓延出茶香。
  伊凡熟練的燒著開水,將茶包放在茶壺裡,旁邊備有奶精,慢條斯理的將熱水緩緩倒入壺中,直到茶包被沖出美麗的色澤,淺淺的金黃色,濃烈的錫蘭香。
  他搖晃茶壺,讓茶色均勻一些,倒入繡緻的花邊茶杯,用鑽石鑲的顏色,伊凡小心的把沖好的紅茶倒入茶杯,七分滿,他加入備好的奶精,用茶匙輕輕攪拌。
  娜塔莉亞坐在餐桌旁,兩手撐著下巴,看向在廚房忙碌的哥哥,再看向坐在她身旁忐忑不安的姐姐,她是有什麼話想說,但是一瞬間又什麼也說不出口了。
  她真的知道,今天晚上有很多事情會被改變。
  改變,他或她最害怕的詞彙。害怕改變、害怕消失、害怕又是一個人,無論如何,不管做了多過分的事,只要身旁是有人陪伴著的就已經足夠。
  娜塔莉亞厭惡改變這件事情,前幾天一切都還很理所當然的事情現在全部都不一樣了,無論是坐在這裡,喝茶、聊天,或是一句話也不說只是盯著他們微笑。害怕改變我們之間的關係,但是可怕的事情卻早已發生。
  伊凡端著茶托,愉悅的踩著腳步,感覺是在笑的,但實質上又不是。

  「…姐姐,請喝茶,平常總是你泡給我喝,現在也嚐嚐看我泡給你的好嗎?」
  「伊凡…,不能再這樣下去。」
  伊凡將茶盤擺放在她的面前,將茶杯放下,暖暖的奶茶香襲上她的眼臉,明明是溫和的熱度,卻燙的她好想哭。
  「請用茶。」
  伊凡拉了她對面的位置,坐下。
  看著她凝視著自己良久,再用顫抖的手端起茶杯,霧氣薰了她的湖泊色的雙瞳,究竟是霧還是淚濕了她的眼眶?伊凡想著。
  「很好喝。」開口說著,聲線微微跟著聲波在抖。
  「姐姐?」
  「伊凡,我要離開這裡了、你知道…我必須要走了…。」
  「為什麼呢?姐姐討厭我了嗎?」伊凡認真的蹙起眉頭,開始又談論著五分鐘前才結束的話題,娜塔莉亞接了伊凡遞過來的奶茶,有一口沒一口的啜著。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伊凡…我永遠都不會討厭你的。」
  「那你為什麼要走呢?我已經這麼努力了,難道連你也要否決我嗎?」
  「伊凡、伊凡…你聽我說,一切都即將結束了,你不需要再去做這種辛苦的努力,蘇維埃不會再存在了…伊凡,俄羅斯已經死了。
  泫然欲泣的聲音,她掩住止不住顫抖的姣好面容,俏麗的短髮也在發抖著,傷害人的卻比被傷害的更加疼痛,這到底是為什麼呢?伊凡看著她,唇邊弧度依舊。
  那簡直像是死刑的宣言,時間是一九九一年,十二月零八日。

  最後她將伊凡泡的奶茶喝完了才離開。
  伊凡一句話也沒有再說,表情是在笑著的,卻絲毫沒有笑意。她像往常一樣扮演著溫柔的姐姐的角色,撫著明明比自己高出幾呎的弟弟的頭,最後一次。
  她親吻伊凡的額頭,溫軟的聲音響在他的耳畔。

  「伊凡也去尋找自己的幸福,好嗎?」

  伊凡仍然沒有回答,握上撫著自己的人的手,緊的像是不願意放開。
  敞開別緻的檜木大門,外頭還在下著大雪,但對方卻連留著的一點意願也沒有,她擁抱伊凡,親吻娜塔莉亞的左臉頰,眼眶帶著淚水,走出這個門,腳步聲清脆。
  伊凡還在笑著,不知所以然的微笑著。
  娜塔莉亞咬著下唇,有沒有哭意說不定連自己都不知道,伊凡溫柔的撫摸娜塔莉亞的頭髮,白金色的髮絲,香氣從指尖滲透出來。
  她抬起擁有一雙灰藍色眼睛的臉龐,表情複雜的看著伊凡。

  「哥哥,我會一直在這裏、一直、一直…我不會走的。」
  「娜塔莉亞。」
  「哥哥,不要帶走我、不要離開我、不要把我帶走…不要讓我一個人,拜託。」
  「…娜塔莉亞。」
  「我不會離開,我要在這裡,和哥哥在一起,不要帶走我、不要,我求你…求你。」娜塔莉亞的聲線變的尖銳,灰色的瞳孔被逼的縮小,眼淚垂在她蒼白的透出血管的臉頰上,垂憐的叫他不能自己。
  「我愛你,哥哥,哥哥。」
  「娜塔莉亞…已經夠了。」
  伊凡擁抱她,是第一次嗎?這麼貼近身軀的溫度讓她想哭,她終於看到哥哥脆弱的一面,一直以來她想好很多安慰、逗他開心的話語,此時此刻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說不出口了。
  娜塔莉亞把頭蹭在伊凡的肩上。這個懷抱是她夢寐以求的。
  一直一直,夢終究只是夢,成真了反而殘忍的叫人不願面對,夢為什麼不能只是夢?
  「娜塔莉亞,結束了,全部…。」
  伊凡在她耳旁低語,一遍又一遍,低沉的磁性嗓音,混淆了娜塔莉亞的思考,哥哥現在想哭嗎、在哭嗎?可是為什麼卻又笑著呢。
  哥哥…不會笑嗎?
  「哥哥,我愛你,哥哥。」
  「…結束了…。」再一次的低語。

  全部、全部都灰飛煙滅。
  伊凡握緊掌心,再鬆開,空空如也,即使緊握拳頭裡頭仍然什麼也沒有,過往嵌刻在他的身體裡頭,每一場戰爭、每一次革命、每一場雪、每一滴血。
  他親手將一切毀滅。

  西元一九九一年,十二月八號,烏克蘭、俄羅斯、白俄羅斯於明斯克簽署別洛韋日協定,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聯邦正式瓦解。

  伊凡從那一天,那個晚上,喝著早已冷卻的開水,一顆、兩顆、三顆…毫無上限的吞著安眠藥,強迫自己入睡。
  一次又一次,甦醒,沉睡,甦醒,沉睡,一次又一次。
  自己睡了多久也不知道,總是迷迷茫茫的睜開晨曦爬上的眼,凝視窗外的風景,再度沉睡,日復一日,伊凡像是發了瘋似的,昏迷,或者沉睡。
  意識恍惚時或忘記自己還在呼吸,等同窒息。

  幾乎死亡。

  其間他做了各式各樣的夢,無論是遇見大家之前、抑或之後,他夢見托裡斯聽他說不怎麼好笑的笑話時所露出的笑靨、菲利克斯彆扭卻又溫柔的個性、萊維斯雖然愛哭,但陪著自己喝著伏特加直到天亮的人總是他,他夢見那個時候的快樂,全部都是真的。
  沒有人能夠抹滅。
  伊凡的淚水濕了枕頭,濕了自己的臉龐。
  歷史烙印在他的體內,他的血管他的血液他的神經他的視線他的脊髓他的唇齒。十二月八日,那個封殺他呼吸權利的夜晚,他夢見很多幸福的事,夢魘也跟在快樂後頭,侵略他的意識。
  二月革命、十月革命、蘇維埃的成立、種族清洗,他夢見很多時代的殘酷,幾近半個世紀的撻伐,或許俄羅斯早就已經不存在了。不在了。
  所有的善意被扭曲成惡意,當初只是想要有人陪伴的願意卻成了強迫他人意願的希冀。

  伊凡終於明白他傷害了多少、多少,深愛他的人,他深愛的人,無論有心或者無意。
  溫柔的人啊,只會撫摸著他的頭,安慰他孩子氣的獨佔欲。

  到了最後沒有人知道伊凡要的是什麼。
  到了最後連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什麼。


to be continued...
(在香魚親的慫恿下(?)貼出來了...完全是我流寫法!!!可是完全是我想要寫的那種東西,所以寫得很開心TVT...還是搞不懂為什麼自己要腰斬他XD奇怪?????(喂))
 (...雖然現在說有點慢,但是露日一直都是我的本命啊啊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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